■学习门槛高难度大、成长周期长、就业面窄、收入不及西医等,都是培养中医人才切实存在的阻力。
■理想的培养模式是,首先培养学生的中医思维,让学生对中医充满自信,愿意“原汁原味”地使用中医,成为坚守中医理论的“铁杆中医”。
■院校教育和师承教育各有利弊,办中医教育应切合国情,符合规律,兼顾规范化和系统性。
一场关于“中医诊脉验孕”的争论日前从线上蔓延至线下。起因是北京一名烧伤科医生在网上赌5万元,要随机测试中医诊脉验孕的准确率能否超过80%,北京中医药大学一名中医学副教授声称愿意应战。
在这场争论中,中医和西医的支持者纷纷“站队”。吊诡的是,支持西医的人群中,有不少竟然是正在学习中医的学生。这一现象的出现并非偶然。某中医院校做过调查,刚入学时,70%的学生相信中医,临近毕业时,这一比例竟降至30%。
中医难道已经失去“理论自信”了吗?
复兴中国传统医学的根本路径是教育,但目前中医教育却陷入了“西医化”的泥潭,从政策导向到人才培养模式、课程设置、教学方式、教材、师资、中医从业人员继续教育等,各方面普遍存在“重西轻中”的倾向。国医大师邓铁涛教授甚至痛心地表示,“中医教育在培养中医的掘墓人”。
中医教育该如何通过改革来纾困?部分中医学生为何逃离中医?
今年是北京中医药大学博士陈薇学习中医的第十个年头。对她来说,中医这条路充满了艰辛和无奈,回首身后,自己的本科同学已经有三分之一脱队,他们纷纷选择改行或者投身西医。
“与其他班同学相比,这个比例算低的。”她认为,部分同学选择转行,主要是迫于现实压力,“说白了就是中医这一行满足不了他们的现实需求”。
根据《中国中医药年鉴》资料显示,从2002年至2010年,中医执业(助理)医师人数增加了42253人,这个增幅还不到西医的1/12。在全国卫生资源中,中医医疗机构只占4.5%,中医药从业人员只有7.5%。
在南京中医药大学校长胡刚看来,中医教育式微的根源在于“西医为主,中医辅助”的“科学主义潜意识”作祟,“在中医药文件法案中常被提及的‘中西医并重’,还只是我国医学发展的远景。”
首都医科大学博士生导师、北京市中医研究所副所长李萍认为,由于在中小学阶段接触的数、理、化、生等科目都属于现代科学知识范畴,不少学生在学习中医之前,就习惯用现代自然科学的眼光审视中医,对其科学性和价值持怀疑甚至批判态度。“心存偏见,又怎能学好中医?”李萍说。
此外,中医经典著作多用古文写成,涉及阴阳、五行、八卦等中国传统知识,蕴含“天人合一”、“道法自然”、“损有余而补不足”等中国古代哲学思想,学生若是缺乏这方面的积累,学起来难免吃力。“要是长时间摸不到门径,兴趣逐渐耗损,有人半途而废也就不足为怪了。”李萍说。
对于当前中医人才培养的不景气,李萍认为是多重因素造成的,“学习门槛高难度大、成长周期长、就业面窄、收入不及西医等,都是切实存在的阻力”。
微观层面上,投入和产出的不成比例也是很多学生逃离中医的一个重要原因。陈薇说:“你只要去看看中医大夫和西医大夫的工资单,就能明白为何中医缺乏吸引力了。”
广州中医药大学校长王省良说得更为实在:“西医检查收费贵,望、闻、问、切需要花费很多心力,刮痧、拔罐等特色疗法还需要花费不少体力,但这些项目或者不收费,或者收费甚少,收入与付出不成比例。”
胡刚曾拜访过南京一位有名的针灸大夫,这位大夫每天要为300多个患者进行针灸治疗,每位患者的诊疗费用仅为个位数,这和美国推拿师的收入有天壤之别。
此外,宏观的中医药教育政策和行业政策的设计上还存在“门宽路窄”的问题。“简单来说,就是人才培养入口的计划体制和就业出口的市场体制之间巨大的鸿沟,撕扯着中医教育。”胡刚说。
他进一步解释说:“国家卫计委曾经出台文件,要求县及县以下的医院都要按照比例配备中医师,但是真正落实的却没有几个。在没有设岗定编的前提下,即便中医药院校培养出足够的学生,毕业之后也没有足够的岗位去容纳他们。”
李萍告诉记者,北京西医医院的数量是中医医院的20多倍。北京全部五六十家三甲医院中,只有北京中医医院一家是纯粹的中医医院。虽然北京各区县都有中医医院,但规模、条件和数量远不如西医医院,这在全国各地是普遍现象。
由此,中医院校毕业生就业面之狭窄,可想而知。“一些中医专业学生改换门庭转学西医,甚至彻底转行,也就不难理解了。”李萍说。
今年初,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开始在全国范围内试水。今年9月,教育部和国家中医药管理局联合发文,启动了卓越医生(中医)教育培养计划项目,明确把中医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纳入卓越中医培养模式。这意味着,今后中医专业学生毕业后,必须在以三甲医院为主的培训基地接受以提高临床实际能力为主的系统性、规范化培训,考核通过后才能行医。尽管这是一条造就高水平临床医生的必由之路,但是对更多的中医专业应届毕业生来说,此项政策最直接的影响,是院校学习之后还有3年的规培生涯等着自己。
“医学生都明白规培的重要,也都希望有规范的培训,只是不愿意在每天担忧自己衣食住行的情况下进行。”刚从北京中医药大学硕士毕业的李晓媛,面对即将到来的规培,心里还是打鼓,“每个月只能拿到两千多块钱的基本工资,又要租房,又要吃饭。一规培就要3年,想想都觉得太难熬了”。
上海中医药大学针对附属医院286名研究生的调查显示,上海籍的学生比外省籍的学生更愿意接受规培;规培实施后想留在上海做临床医师的人数仅为23.43%。
对于部分学生毕业后改行,王省良觉得不应过度夸大问题的严重性,这并非中医药教育特有的现象,其他学科专业也有。“中医院校的毕业生,全干中医是素质教育的悲哀,多数不干中医是中医教育的悲哀。对于部分学生毕业后转行,我们要理解和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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