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9月4日,《追寻均衡与公平:中国女教师发展报告》在《新女学周刊》发布,引发社会热议。2012年9月11日,一封题为《推进性别平等 促进高校知识女性发展——致全国大学校长的建议函》由《中国妇女报》发出,经由网络传播,激起舆情热浪。时隔一年的今天,正值第29个教师节,《新女学周刊》再次推出《追问与求解:中国女教师发展报告》,再度聚焦女教师发展现状。
我们追问高校女教师发展面临的重重障碍,求解优化知识女性发展的种种对策;我们追问高深的学术职业中隐藏的性别偏见,求解特教老师遭遇的特殊职业困扰;我们追问女教师令人堪忧的健康危机,求解教育管理体制的变革之道。
我们的追问源自对知识女性发展的深层关切,我们的求解基于对社会变革的殷切期待!
我们的追问将不会停止,我们的求解将经年持续……
高校知识女性发展现状与瓶颈
——基于河南省10所高校的调查与分析
调查显示,从整体上看,河南10所高校女性占教职工的四成多;而在高层人士中女性仅占两成多;高层女性中,自致角色高于权力角色,专家与权力相结合的“专家型权力角色”比例最低。横向比较表明,在老牌大学、知名大学中,女性进入高层更显困难。生育、早退休、男尊女卑文化是制约高校知识女性发展的“三大瓶颈”。
2012年11月武汉大学[微博]妇女与性别研究中心与河南理工大学性别与发展研究中心合作开展“河南10所高校知识女性发展现状调查统计”课题研究,对不同层次、不同类型的郑州大学、河南大学[微博]、河南理工大学等10所高校的知识女性发展现状进行调查统计,在部分高校分别召开了女教师、女干部调查会。本文是对这一调查的描述与分析。
10高校知识女性“发展现状”描述
河南10所高校教师与职员性别构成现状是:10所高校教师16682 人;其中女性7152 人,占42.87 %。10所高校职员(含干部与一般职员)25530 人;其中女性10605人,占41.54 %。10所高校教师、职员共 42212 人;其中女性 17757人,占42.07%,即,女性从总体占教职工四成以上。而其中进入高层的女性有多少呢?本文调查统计了以下几方面:
10所高校学校一级三大委员会,指:学校职称评定委员会、学校学位委员会、学校科学学术委员会委员共776人 ;其中女性87人,占11.21%。
10所高校两院院士等五项,即:两院院士、奖励计划、863计划专家组、973计划选聘首席科学家、国家杰出青年科学基金获得者共42 人;其中女性 3 人,占7.14%。10所高校正教授2435人 ;其中女性720 人,占 29.57%。10所高校校级领导班子,即正、副校长与正、副书记115人 ;其中女性15人,占13.04 %。校长助理9人;其中女性为0。10所高校校属院(系)的院长(系主任)222人(正职) ;其中女性21人,占9.46%。10所高校正处级干部1036人 ;其中女性149人,占14.38%。
综上所述,河南10所高校“高层人士”(本文指上述几项)共4635 人 ;其中女性为995人,占21.47%。若与10所高校女性占教职工42.07%相比较,低20.6个百分点。这就说明,10所高校“高层女性”与知识女性在高校所占比例与发挥的作用相比显得较低。
现状分析与比较分析
——发展现状分析
一是高校“高层女性”中自致角色高于权力角色。这如教授(自致角色)所占比例较达29.57%;权力角色,如校领导、处长等远远低于自致角色。
二是专家与权力相结合的“专家型权力角色”女性比例最低。如10所高校校属院(系)的院长(系主任)、学校一级三大委员会、两院院士等五项中,女性分别仅占 9.46%、11.21%、7.14%。
三是高校中女教职工达四成多,而无论是“专家型权力角色”女性,还是“权力型高层女性”都仅占一成左右;而从整体上看,高层女性也仅占两成多(21.47%)。
——横向比较分析
笔者曾于2011年10月对以武汉大学、华中科技大学[微博]等为首的湖北10所高校先行作了几乎同样的调查。两省比较显示:
河南10所高校知识女性发展现状的各项比例均高于湖北10所高校。如:河南10所高校高层女性占21.47%;湖北10所高校则为14.78%,相差6.69个百分点。
在高校数量仅次于北京的湖北省,不仅高校数量比河南多,而且教育部部属高校、985高校、211高校都较河南多。两次调查中,河南10所高校中“学院”级大学比例更高一些。有数据表明,在老牌大学、知名大学中,女性进入高层更显困难。如在全国有一定知名度的武汉某两所高校中,校级领导都只有一名。相比较而言,新大学有两名的可能性大一些,这在湖北与河南两省的调查中都有发现。湖北10所高校校级领导女性占12.12%;河南则占13.04% ,相差0.92个百分点。湖北10所高校校属院(系)的院长(系主任)女性占8.41%;河南则占9.46% ,相差1.05个百分点。获得“教授”学术职称的,湖北10所高校女教授占18.64%;河南则占29.57% ,相差10.93个百分点。这些数字是耐人寻味的,总体上,河南高校高层女性比例高于湖北高校高层女性。
制约高校知识女性发展的“三大颈瓶”
——生育瓶颈
婚姻是人生发展的一个重要转折期。结婚给男女发展带来不一样的影响与结果。男人结婚意味着成家立业,即“成家”助其“立业”;女人结婚意味着要生育后代。女人从怀孕到生育抚养孩子至少有5年不能全身心地投入工作,其中还有一年左右的时间处于全休的孕育抚养婴幼儿中。虽然男性也会为之付出,但男性的负担还可以由其他人代替,男人出国深造、科研与教学甚至可以不受妻子生育影响,而女人则不行。高校教职工晋升评选制度对男女教师使用同一把尺子,所以同时毕业留校的男女同学工作几年后差距就会显现出来。
将女人生育视为女性应该的、不必作任何补偿的事情是不公正的。著名经济学家劳伦斯·萨默斯指出:“生儿育女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工作。”经济学家雪莉·伯格拉夫说,那些尽心尽责养育子女的父母实际上就是“我们经济中主要的财富创造者”。养育后代是对国家效力,女人不仅因为生育影响甚至中断自己的事业,而且生产中死亡的母亲不计其数,低估其价值,抹煞其贡献,这是不公正的。今日世界所有贫困人口中女性达80%以上,其主要原因就在于把对人类社会发展延续作出贡献的妇女置于了“寄食者”位置。
——早退休瓶颈
女人在人生最美好、精力最充沛时期,即40岁到50岁左右,其家务负担大大减轻,这时的女人身体健康,可谓一身轻。但知识女性面临比同层次同资历的男性同事早退休的制度瓶颈。对事业的强烈追求与对不公正社会现实的无奈,使知识女性身心受到极大煎熬,其聪明才智受到无形压抑。在女人准备甩开膀子大干一场的时候,得到的不是鼓励,而是“制度规定”退休,这是一个沿袭了半个多世纪的不平等不公正早已过时的规定。我们的社会已经文明到对特殊群体力求公平公正,但对于占人类半数的女性公民的公平公正却有苍白之处。文明公正社会不能忽视这一早已过时的退休制度给知识女性发展带来的思想困惑与精神压抑。
年轻知识女性有生育瓶颈,正值事业如日中天的知识女性有早退休瓶颈,知识女性人生发展的每个关键期都有瓶颈,并终生都陷在男尊女卑文化瓶颈里。
——男尊女卑文化瓶颈
男尊女卑文化是一种处处限制女人、规范女人的生活与行为的文化,即一张笼罩女人一生的无形大网,女人人生的亮丽无不被这张大网屏蔽。
高校职称评定与干部提拔中的男权评价体系扬男性之长(如特别突出“科研”成果),避女性所长(如“教学”实践),这实际上让女性用自己的弱项与男性强项相比;知识女性在创业中受“夫妻一体化”、“男主女从”文化影响,而很少能成为事业的主角;择偶中受“男高女低”文化困扰,大龄队伍中“剩女”居多等等,使知识女性在事业发展中,在婚姻恋爱中处处遇到瓶颈。知识女性发展时时处处受到传统文化的制约,无论走到哪里,哪里都有“玻璃天花板”。知识女性发展难贯穿其一生。除非你不走进婚姻,不承担我们社会至今不能公正对待的人口生产;仅此还不行,除非你不参与社会,与世隔绝,否则你就不能避免传统文化铸造的“玻璃天花板”!知识女性将陷在男尊女卑文化瓶颈里,难以发展。
本文为武汉大学自主科研项目(2013):507-274006高校建构先进性别文化研究
(罗萍为武汉大学社会学系教授,武汉大学妇女与性别研究中心学术委员会主任;卫中玲为河南理工大学副校长,河南理工大学性别与发展研究中心主任)(罗萍 卫中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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